
↑毕业时和老师的合影(作者提供照片)
我和我的老师
——纪念王忠诚院士诞辰100周年回忆
今年是我的老师, 王忠诚院士诞辰整整 100周年暨逝世13周年。一直想记录下我和老师在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欣闻我的师兄们准备出一本纪念王忠诚院士的书籍,来纪念他老人家。我听到此消息后无比激动,几乎每天都在回忆着和老师在一起的时光。虽然老人家已离开我们13年了,但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
一.报考王老师的博士生
我是1992年考入 王忠诚院士的第三批博士研究生, 记得在当时的那个年代神经外科的博士生非常少,导师更是少数的几个人。当年招收博士生的教授有上海的 史玉泉教授,北京的王 忠诚教授、 陈炳桓教授,苏州的 鲍耀东、杜子威两位著名的教授,还有解放军总医院的 段国升教授等少数的几位全国顶尖的专家。
展开剩余88%我的老师在当时是知名度第一的专家,那一年我在吉林省医院脑外科工作,是科室的一名骨干医生,生活工作也都很安逸,但是内心却是有一颗不满足的心,常常有一种不安于现状的想法,觉得自己还需要学习深造。当时就想一定要报考全国最顶尖的专家,如果考不上就在本地安安稳稳的工作,尊重命运的安排。
所以当时我就只报考了王忠诚教授的博士,当时对于报考这样顶尖的大咖的决定,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担心是不是有内定的,于是就在这样的幼稚的想法下,以年轻人的一种冲劲,冒昧的给王忠诚教授写了一封信,说出了我的想法和担忧,当时并不指望王老师会给回信,信发出后一周左右,令我十分惊喜的接到了王老师的秘书 刘阿力给我写的回信。
至今清晰的记得信中回复:刘佰运同志,欢迎您报考王忠诚教授的博士,我们没有内定,择优录取,祝你考出好成绩。
就这短短的几句话立刻打消了我的顾虑,使我下定决心努力学习,争取考出好成绩。所以在报考前两个月我几乎在一边工作,一边努力的学习看书,常常加班到深夜。当时也没有什么标准的复习材料,只是根据所要考的专业要求,广泛的阅读相关的书籍,英语,解剖,医学专业基础,神经外科等。
经过了短短两个月的突击学习,在一九九二年二月份的某一天参加了当时首都医学院的博士生正式考试,当时笔试完了以后过了两天就开始了面试,我们几个人接受了王老师的面试,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王忠诚教授本人。
当时他给我的印象是慈眉善目,但是一脸严肃的长者。当时是现场出题,现场解答,面试完以后,我们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回到单位工作以后对结果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再加上工作繁忙就把考试结果这件事情渐渐的淡忘了。
两个月后的突然有一天,我的同事拿着一封挂号信给了我,邮寄单位是首都医学院研究生办公室邮寄的,打开信函内容:“刘佰运同志,你初步通过了我们的考试,现在调你的档案,请邮寄到首都医学院研究生办公室”。能够调档政审,就意味着我已经考试通过了。当时的那种喜出望外的感觉不亚于范进中举!
真的没有想到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轻的神经外科小医生居然能被全国顶尖的大师所选中!来到学校报道后才知道,本来王老师是要计划录取一名的,我总成绩排在第二,王老师觉得前三名学生都很优秀,他很喜欢就跟学校做工作扩招到三名,所以我有幸以总成绩第二名的身份成为了王老师第三批的一名博士研究生。通过这次考试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王老师那做事严谨,爱惜人才,做人坦荡,无私,胸怀博大!
二.和老师在一起过中秋节
记得九二年刚刚入学赶上第一个中秋节,当时一起入学的其他同学由于家近都回家过中秋了,我由于家远就留在了北京,忙完了一天的工作,下班回到宿舍,一人独自在宿舍,看到周围阖家团聚的情景感到些许有些孤独,不免勾起了我的思乡之情。正当寂寞难耐之时,接到了王老师的秘书给我打来的电话,邀请我去他家过中秋节,当我接到电话后感到既惊喜又意外,真没想到这样享誉中外的神经外科大师还能想到我这个刚刚远道而来的年轻学生去家里。
我怀着既高兴又紧张的心情早早的来到了王老师家里,王老师和师母韩老师热情的招呼了我,并给我拿来了苹果,也许是紧张吧,我用刀削苹果时皮子比较厚,王老师看到后把苹果拿过去跟我说“你削的皮太厚了,你看着我咋给你削”,他用专用的削皮刀将皮削的既薄又光滑,旁边的韩老师打趣的说,“老王,就你逞能,佰运不听他的,你该咋做就咋做,他就是个老死板教条”。师母的几句话,说的王老师哼哼只笑,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我紧张的心情也立刻放松了下来。
接下来我跟老师详细汇报了来单位后的学习和生活,和以后的计划。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开饭时间,王老师的单位几位同事和他的挚友陆续也来到了他家。这一天大家兴致都很高昂,直到很晚大家才散去。我告别了老师和师母,回到了宿舍一直还是意犹未尽,这次在老师家过中秋节让我体会到了像在家的感觉,那么的亲切,那么的温馨!
三.第一次改论文
刚刚入学,按规定要有半年的理论课学习,理论课结束后就回到本单位开始博士研究生的研究工作。在我们去请教老师研究方向时,王老师让我们先各自去广泛查阅查询文献,形成想法,最终向他汇报,确定研究方向。
我经过广泛的查阅文献,发现在当时脑血管病是临床和研究的热点,以此想在脑血管痉挛的机制和治疗方面做深入的研究,因此在这方面准备了充足的材料,并写出了自己的想法,研究思路和研究方案去跟老师汇报,同时也针对自己所研究的项目写了一篇综述送给老师审阅。
几天以后王老师把我叫去办公室,将我的报告还给了我。回到实验室打开王老师给我审阅的论文,见上面密密麻麻的用红笔圈改了很多地方,甚至每个标点符号的错误都加以了修改,我看后一方面为自己的不严谨而自责,另一方面也感受到了老师对工作的严肃认真,一丝不苟。他虽不当面批评我,但却以实际行动教育了我,要我始终铭记并保持在工作中一心一意,认真负责的风格,这一风格贯穿于我的一生!
四.毕业留天坛医院工作
1995年9月,我正式博士毕业,留在天坛医院神经外科工作,天坛医院神经外科拥有一大批知名的专家教授,其影响力闻名中外,当时整个神经外科有八个专业,王老师希望我们每个学生都有自己固定的专业,以此在选择专业的时候我去请教王老师,王老师跟我说创伤是神经外科的基础,一般通常治疗比较简单,但是要深入的研究下去是一门很难,很复杂的专业,推荐我去选择。
我听了王老师的介绍,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在神经创伤专业方面下功夫做出成就,开始的几年是在各专业组轮转,但我的主攻方向始终是神经创伤,几年来一直在神经创伤的专业领域上深入专研。在1998年申请了由王老师牵头的北京市科委重点项目“亚低温治疗颅脑创伤“的课题。由于亚低温监护的病人都是非常危重的抢救病人,除了对脑组织的监护保护外,还要处理病人由脑损伤所带来的全身各器官的异常变化,所以在此期间,我通过给病人进行重症监护,我掌握了本领域相关的内科,外科,重症医学科,急诊科方面的相关知识。这给我以后再处理神经外科疑难重症方面的病人,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除了临床方面的工作,王老师还在神经外科研究所给我组建了颅脑创伤研究室由我负责,使我不仅具备有颅脑创伤的临床处理能力,还拥有在神经创伤专业领域进行科研的实力。30年来的颅脑创伤救治的理论研究和临床实践的积累使我能够成为国内外知名的颅脑创伤方面的专家学者。这些年来先后在杂志上发表了颅脑创伤方面的专业论文160多篇,获得了各种国家奖,省部奖和其他奖项20余项,这一切成就的获得离不开王老师多年来的培养和关心帮助,感恩他老人家为我所做的一切,学生永远铭记在心!
五.支援部队建设
50年代抗美援朝,王老师参加了志愿军医疗救援队。所以多年来老师心里一直有一种特殊的军人情结。2009年当武警总医院提出要重点发展神经科学,派人联系到王老师,请求天坛医院给予技术支持。
王老师毫不犹豫立刻答应无偿的支持武警总医院的神经学科建设,并担任武警总医院神经科学研究所所长,同时选派我本人作为天坛医院神经外科专家去武警总医院技术支援。我当时被通知去武警总医院工作时,心里很有些担心,担心自己能力不够,工作开展不起来。
我把自己的担心想法跟老师汇报了以后,王老师非常果断的跟我说“你就去吧,我这里全力的支持你”。有了王老师的鼓励和支持,我便全身心投入了武警总医院科室的创建和发展工作,短短的几年工作,武警总院神经创伤科,直到我2016年离开时,已经从零发展到编制床45张床的规模。同时武警总医院的整个神经外科的发展及其影响力也在王老师的亲自带领下成为了享誉中外的知名科室。
六.纪念恩师
2012年9月30日是我最为悲痛的一天,这一天我敬爱的老师王忠诚院士因病永远的离开了我们,虽然至今老师已离开我们多年了,但老师的音容笑貌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王老师的一生是为国家,为党,为病人贡献的一生。他一生精炼技术,以其宽厚仁慈之心,救治了无数的患者,使得众多患者获得了重生。
他一生授业无数,桃李满天下,众多的弟子因受恩于王老师的教导,至今已成为活跃在国内外的知名学者专家,他就是培养大师的大师!我作为王老师培养的第三批弟子,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老师的培养和教育。至今时不时地会想起老师,每当想起他时,就前往他的陵墓,给老师去扫墓,跟老师去汇报一下自己的生活和工作,那情景就仿佛老师在跟我聊着天,说着家常话,那种感觉非常的亲切,暖心!王老师,愿您天堂安息,弟子永远怀念您!
↑给老师扫墓(作者提供照片)
↑跟随老师做手术(作者提供照片)
↑跟老师参加学术会议(作者提供照片)
本文发表略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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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时和老师的合影(作者提供照片)我和我的老师——纪念王忠诚院士诞辰100周年回忆作者:刘佰运教授(专访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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